摘要:
在深圳,汤发周按中国传统仪式叩拜齐白石最疼爱的小女儿、著名国画家齐良芷女士为师。齐良芷女士亲授汤发周国画、篆刻、书法、为其起笔名子海,号少白,并赠“白石山堂”墨宝一帧和“白石传人”“少白”,印章各一枚。亲得画坛巨匠家传真谛,画艺在继承的基础上发生质的飞跃,其笔下百态千姿的墨虾,活灵活现,趣味盎然。他擅长画鱼、螃蟹、寿桃、蝴蝶、蜻蜓、蝉、小鸡。吸众家之长,将大写意花鸟与工笔虫鸟草有机融汇。并将白石老人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贵在传神”的境界作为毕生的追求。
齐白石《事事太平》镜心,纸本设色。纪年甲申(1944年),估价:15万—18万元。
款识:“事事太平。白石并篆甲申八十四岁矣。”钤印:“齐大”、“接木移花手段”。
卖家有如下说明:
柿子是齐白石最常画的题材之一,齐白石喜爱柿子不仅是因为它作为水果好吃,还因其与事、世、市等字谐音,有吉祥的寓意,如《事事太平》、《事事清白》、《三世太平》等。此作描绘了柿子树的一枝分叉,从画面右上角斜下伸出,与对角线平行于画面左上方,枝杈上密密麻麻挂着八个熟透的柿子,右下角是五个散落在地面的柿子,略带青涩,树杈和地面上停着两只蝉和一只螳螂。整幅构图饱满,色彩热烈,显示出一种喜庆、乐观的情绪。柿子以没骨法写出,色彩的浓淡晕染柿子将中间凹陷、上下饱满的特征恰当地表现出来,叶片以没骨法和勾勒法相结合的画法写出,叶筋和枝杈勾勒较淡,将隐没在叶片中的柿子凸显出来。三只草虫刻画精细工致,与粗率、艳丽的柿子树形成对比,画面看似率意,实则匠心独具,白石老人晚年的花鸟画创作更臻炉火纯青,此作可见一斑。
通常说来,一幅作品上物象的讲解基本上是按图说话,一般不会出错,否则接下去的“艺术欣赏”也就难以为继了。《事事太平》图上的物象并不复杂,一挂折枝柿子,一只螳螂、一只秋蝉、一只呌哥哥。这样一目了然的物象却被专业写手写成“树杈和地面上停着两只蝉和一只螳螂”,有些让人费解。
对齐白石绘画稍有了解的人,也不难看出这幅《事事太平》上的柿子以及枝干、叶子的画法与齐白石的笔触习性、色彩的纯度、厚度是迥然有异的。比照真迹,如齐白石《眼看五世》(1943年作),所谓“整幅构图饱满,色彩热烈,显示出一种喜庆、乐观的情绪。柿子以没骨法写出,色彩的浓淡晕染柿子将中间凹陷、上下饱满的特征恰当地表现出来,叶片以没骨法和勾勒法相结合的画法写出,叶筋和枝杈勾勒较淡,将隐没在叶片中的柿子凸显出来……白石老人晚年的花鸟画创作更臻炉火纯青,此作可见一斑。”的说法,笔者不敢苟同。
至于“三只草虫刻画精细工致,与粗率、艳丽的柿子树形成对比,画面看似率意,实则匠心独具”也是不得要领、人云亦云的套话。
无可否认,齐白石笔下的花果草虫绘画很是强调对比,而这对比,不独是构图的虚实、疏密的对比,也不仅仅是笔墨或色与墨之间的对比,其物象之间的对比也是极为考究的。我常说,品读齐白石的画,如同观看《霸王别姬》,是粗狂奔放与工整细腻的结合体。他的大笔头笔墨就像威武粗狂的楚霸王,而他的精细小草虫则仿佛是精美纤秀的虞姬,虽形异却神牵。倘若将齐白石画作上那几只精细的草虫给剔去,其艺术魅力必将消减一半,甚至不妨说大为逊色。
既然谈到了齐白石的草虫,有必要澄清一个问题。很多时候人们写有关齐白石绘画的文章,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说齐白石的草虫画得如何如何工致精妙,这其实是一个与事实有一定出入的说法。
齐白石画草虫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他本人就有“二十岁后:弃斧厅,学画像,为万虫写照、白鸟传神”的自述,但这都是其早中年的事。客观地说,齐白石早年笔下的草虫笔触虽工细,但形态却没有齐子如的生动,非但线条不及齐子如的匀细精微,而且色彩也不及齐子如的艳丽漂亮。这是因为齐子如不仅得其父的笔墨真传,而且对各种草虫有着长期写生观察和训练的积累。所以齐白石在一幅与齐子如合作的《莲蓬蜻蜓》中亲笔题曰:“子如画虫学于余……画虫之工过于乃翁”,这就是后来居上。及至齐白石晚年,大约是在其六十岁以后,他笔下的草虫已不能工细精致。这一事实,我们可以从齐白石作于1920年的一幅《蝗虫》的题跋上得到验证,即:“余自少至老不喜画工致,以为匠家作……学画五十年,惟四十岁时戏捉活虫写照,共得七虫。年将六十,宝辰先生见之,欲余临,只可供知者一骂。”因此,齐白石六十岁以后的画作上的草虫实际上都是他的第三个儿子齐子如画的。
齐白石的所谓“花卉加虫鸟,每一只加十元,藤萝加蜜蜂,每只加二十元。”事实上多半是替齐子如追加的润金,因为齐子如替老爷子的画添画草虫也是要润金的,而且也随着老爷子的画价上涨而与时俱进。有时可能是老爷子吝啬过了份,他们父子二人也会因润金而闹点小别扭,如齐白石在其《杂画册十二开》的最后一开中就题有这样一句话:“收到润金八十万,画犹未交也。父子何不客气一笑?白石。一九五三年十一月十九日。”
之所以聊一点齐子如,是因为要辨析一下这幅《事事太平》上的三只草虫。该图的纪年是甲申(1944年),是年“齐白石”八十四岁。如果权且认为该图系齐白石所作,此时老眼不能强为的工细草虫应该是出自时年42岁的齐子如之手(尽管很多时候齐白石不注明“如儿画虫,乃余画花草”,甚至干脆题上“皆白石所画”,而齐子如鉴于自己的画名未显,难以独立“上市”,搭载父画获得长期且也不菲的润金,也是何乐而不为的事了),但仔细审视该图三只草虫,实在拙劣至极,可能无需论及其笔墨,单看螳螂和秋蝉所处的位置尤其是不合动态结构造型的螳螂和秋蝉的腿脚处理,便可断定是一个既不了解草虫生活习性,也缺乏一般临摹功夫的作伪者。要言之,要想画好一只形神兼具、栩栩如生的草虫,信非易事,其物虽小,但结构俱全。稍有疏忽,即失其真。诚如齐白石所说:“历来画家,所谓画人莫画手。余谓画虫之脚亦不易为,非捉虫写生,不能有如此之工。”此可参看齐白石作于1942年的《贝叶草虫》和《红叶秋蝉》(局部)、《秋声》(局部)真迹。
如果再将《事事太平》上的“齐大”、“接木移花手段”两枚印章与真迹印章相比较,真伪立判。如此,余下的“事事太平。白石并篆甲申八十四岁矣。”款识还需要再破费笔墨去点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