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深圳,汤发周按中国传统仪式叩拜齐白石最疼爱的小女儿、著名国画家齐良芷女士为师。齐良芷女士亲授汤发周国画、篆刻、书法、为其起笔名子海,号少白,并赠“白石山堂”墨宝一帧和“白石传人”“少白”,印章各一枚。亲得画坛巨匠家传真谛,后在齐良迟、郭秀仪、齐秉正、王砚方等众多齐派大师的指点下,画艺在继承的基础上发生质的飞跃,其笔下百态千姿的墨虾,活灵活现,趣味盎然。他擅长画鱼、螃蟹、寿桃、蝴蝶、蜻蜓、蝉、小鸡。吸众家之长,将大写意花鸟与工笔虫鸟草有机融汇。并将白石老人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贵在传神”的境界作为毕生的追求。
节俭大师齐白石 齐白石最初是木匠,16岁投师周之美门下学雕花木匠,学得很有兴致,不仅学会了师傅的平刀法,还琢磨改进了圆刀法,手艺不错但最终还是改了行。关于改行,家乡传闻说齐木匠太挑活儿,别的雕花刻镂师傅见工即做,他只会节俭。从晚清到民国到共和国,齐白石的节俭,技术越来越精,声名越来越旺,举国上下无不知晓。 对于任何匮乏年代过来的人,都可能在生活中养成节俭的习惯,齐白石家境贫寒,自然也在生活中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品性,但勤俭成他那样,有时候只能用模范来形容了。 入室弟子娄师白,在访谈中提及的老师的节俭技术让人瞠目,老头腰间挂着一斤多重的一大串钥匙,值钱的东西当然锁得死死,就是油和米也锁起来,每做饭,亲自开锁用香烟筒计量取米。如果不是时间问题甚至想一粒一粒数,生怕佣人偷吃。 1936年,齐白石去四川,娄师白替他管家。除了规定家人每天的菜金和日常开支外,全院的门窗箱柜一律贴上封条,为封得严实贴成了“米”字。据娄师白说,大师确实异于常人,可一心两用:家人择菜,他是边画画边斜眼盯着,骂“这些还能吃,就扔了?”。 南院长了很多稀烂贱的苋菜,娄师白把叶子黄的摘掉要扔,老头不让,拿指甲掐,掐得动的炒着吃。最凶狠的是客人拿来的卤肉,包肉的大白菜叶子不扔,仔细抖干净,切切,用盐腌上,送粥。 家里吃不好,出门吃更是妄想。娄师白幼年时与齐家小孩同校,齐家小孩上学时,车站小贩总在那儿叫卖。孩子就吵着要老头买零食,老头生气,就对小贩说:“你们老围着我这儿转,我孩子吃了东西我可不给钱。” 对内节约,来了客人还是要讲究礼数的。这就不得不引出齐家那块震撼了整个中国文化圈的“白石糕”。廖静文写的《徐悲鸿一生》说她和徐悲鸿拜访齐白石,十七年未见,齐白石很高兴,从腰带上取下著名的一斤钥匙打开柜子。这个柜子有点像俄罗斯套娃,打开一层门,还有一层门,再打开一层门,还有一层门,三重门过后,老头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碟子,上面放着著名的白石糕,请他俩吃。 这著名的糕点大概只有铁齿铜牙纪晓岚能对付,特色是既小又硬,吃起来就是咬一元硬币。甭管好不好吃,都是招待客人的排场,只要来了客人它便会闪亮登场。 张大千、李可染、黄苗子……他们都见过。在《比我还老的老头》里,黄永玉说:“我远远注视这久已闻名的点心,发现剖开的月饼内,有细微的小虫子在活动。剥开的花生也隐约见到闪动着的蛛网。这是老人的规矩,礼数上的过程,倒并不希望冒失的客人真正动起手来。天晓得那四分之一的月饼,是哪年哪月让馋嘴的冒失客人干掉的。”我理所当然以为干掉它的是廖静文。 后发现新凤霞的回忆文章里也尝过,她吃的时候是有思想活动的,“显然这些吃的东西他是轻易不给人吃的”。确实如此,齐白石的孙子齐可来回忆说,老人偶尔高兴,会把正在玩耍的孙辈叫过去,打开那个宝贝大柜子,从里面取出发霉的糕点给孩子们吃,老头在家说一不二,孙子不得不咬牙下咽。 大概是孙子吃完老头忘记了补货。当时的情况稍特殊,黄苗子不是拜访而是去买画。面对采购商,齐大师大度地祭出了罐头。这让黄老板很有面子,不料付完画款要走时被老头叫住,大喝:“把罐头钱付了!” 比罐头更新鲜的是水果,老头的女儿齐良芷回忆说,确实有人在他家吃到过时令水果。这个可以写进家族史的大事件发生在1956年春,齐大师这天突然携子良迟、良己造访周恩来。周恩来请爷仨吃的是面。大师吃完后小声对儿子说,把汤喝完,这是鸡汤。儿子没喝,说早上在朋友圈灌了一肚子。饭后,周恩来送齐大师回家,齐白石让家人买了苹果回来,给周总理吃了一个。 上述轶事发生时,齐白石已经名满天下了。其收入可谓日进斗金,莫说是招待客人一块糕点,就是十盒,也是随便请得起的。但老头依然能不忘初心,努力做一个有始有终的节俭大师。 除了竭力节流,还要努力开源,开源就是卖画。他的业务特色是童叟无欺、六亲不认,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赊账,不还价,不以物代钱。 1921年,他从北京到长沙,遇老友索画,多年故交,便画了给他。第二年再到长沙,这位朋友又来索画,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又画了,不过画好后在上面题写了一首诗:“去年相见因求画,今日相求又画鱼,致意故人李居士,题诗便是绝交书。” 谁也别想占便宜!有鸡贼求画者,齐良末说他父亲齐白石这样对付:“画一只虾10块钱,两只虾就是20块钱。人家说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只有15块钱,怎么办?他就这样了,那边画一只整虾,那上头再画一个虾脑袋,15块。这样的事常常有。” 这个收费不算少,娄师白说“那时两块钱一袋面粉吧”。其余价目如下:“四尺12元,五尺18元,六尺24元,八尺30元,册页折扇每件6元”;“题上款者加10元”;“花卉加虫鸟,每只加10元,藤萝加蜜蜂,每只加20元”;“工笔贝叶草虫,每只照原笔单加三倍,大洋红之画另加价”……可买成品,也可定做。 虽然齐白石画风很广,题材不限,但有一条,不画没见过的东西。北京画院藏的齐白石手稿里记载了一次例外,某土豪非要齐白石画一条大龙。齐大师没见过,但钱给得足,不赚可惜了,想了个招:先画一个花瓶,又在花瓶上画了一条龙。 抠门守财确是事实,但绝不是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卖画还是有原则的。《癸卯日记》载,1902年秋,授翰林院编修夏午诒来信,请齐白石到西安教画,期间大师就只为夏午诒画东西。 6月4日的日记说,有一位求画者出十金索白石作工笔中幅,被辞;又以四金索一美人条幅,亦被辞。老头写道:“余为夏大知我偕来,重金轻情,非君子也。” 大师除了爱岗、敬业、有德之外,有时还会白送。1950年有位大人物在中南海请他吃饭,这顿饭让年近九旬的老人大有他乡遇知音之感,回家后选了一幅作于1941年的精品《苍鹰图》和《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立轴,及一块视作传家宝的端砚一并送给了知音。当然,这个知音不寻常,他叫毛润之。 除了送权贵知音,大师有时也与贩夫走卒互动,就是著名的“大白菜”事件。北京每到冬天有人推车卖大白菜,大师这天性起,拦住菜农说愿意给他画一幅白菜,换他一车白菜。不料这菜农不解风情,怒斥大师假白菜换真白菜商业欺诈。启功说齐大师这次大出血是效仿旧文人自造“佳话”,可惜夭折。 据说老头夹着画回家时说:“真是有辱斯文!”大约菜农不恭敬,很不给大师面子吧。 艺术家的身上多少都有些怪癖,其处世待人的方式多与常人不同,思维方法、处事手段不会循于常理。这和人生经历有关,齐大师历经三朝,虽然思想、情感和行为随时代推移不断发展变化,但乡村生活形成的诸多习性并未随着艺术上的成功而改变。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他缺乏最基本的安全感,在对钱的处理上表现得最为突出。 对大师而言,开支是几乎没有的,收入是应有尽有。严重的收支不平衡让老头特别头疼,怎么存放这些钱? 齐白石藏钱的轶事更有趣。据1919年《己未日记》,最初大师的钱是存在好友杨度那里。杨度的摺子上记:“齐白石山人寄存款项于虎头陀室。约以周年八厘生息。随时可以取还。非濒生及子贞亲自取款,不得发与他人。他人得此摺者,不足为据。虎头陀杨晢子批。” 这钱只有齐白石自己和大儿子才能提,有折有卡有密码都不好使,只能靠刷脸。杨度死后,齐白石就把钱放一竹篮,攒够一篮存银行。后来怕通货膨胀换成了金条,大师的钱变得愈加神秘难寻。
小儿子齐良末回忆说,50年代齐家房子坏了,周恩来批示维修,墙拆到一半工人打起来了。原来墙里发现了金条。老头突然想起墙下应该还藏有东西,赶紧决定不修了。 此后齐白石认为墙不够保险,只有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于是找了个木疙瘩,挖好洞塞进金条,扔院子墙犄角里,谁都不告诉。这天有收破烂的过来,家人看木头挺碍事,给卖了……痛定思痛,齐白石最后把钱换成60根金条装在一个长长的口袋,终年绑在身上。平常谁都看不出,就是一朴素老头。脱下外衣,里面金光闪闪整个一副黄金甲。 有人或许要问,60根金条绑身上可能吗?可能的。他的金条是一两一条的“小黄鱼”,按旧两计算每两30克左右,一共也就2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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